在你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松鼠到来了。

Destiny Disney(0)

yep,我挖了个新坑……

—————————————————————————————

 

※不妙啊,这好像是个崭新的世界观,因为它显然有一部分已经进入了生命文明进化进程……


————————————————————————

 

 

同一时刻,亚马逊雨林。

即使地球先生是个老烟枪,他的肺短时间内仍然离无可救药尚有距离,依然波澜壮阔、汹涌澎湃地向这个世界喷射着无数种生物。有些在学界浸润多年、训练有素的人类能清晰地说出每一条食人鱼的种属,给赤叉尾蜂鸟归进一个合适的类别,准确地判断亚马逊雪松与桃花心木哪个更适合制成衣柜摆在一位贵族小姐的寝室里。

但他们一定不知道盛开在大王莲花叶片上的灯芯草碾成齑粉,混合箭毒血蛙的血液和金合欢树的眼泪,在夜晚的蓝色月光下放置十三天,就会变成银河一样颜色的“狄俄尼索斯歌颂”。黑市上一滴要价美金三十二万,服用者会在极致的快乐中见到一生中所求最甚,并在幻境中溘然与世长辞,毫无痛苦。

或者是一丛漂亮的紫罗兰色真菌,伴生其中的珊瑚蛇拥有罕见的金色与紫色环状花纹。蓝喉绝音鸟一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但喝下它的毒液后会凄厉地鸣叫七天而死,声带充血化作暗红色的玛瑙,无论你走音程度多么惨绝人寰,含其在舌下,便可让任何一位世界级歌唱家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有些人知晓这些传说,有些人从这些传说得益,可只有极少数人可以将传说变成现实。

比如一个女人。

二十年前她第一次将“狄俄尼索斯歌颂”带到世人之前时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儿,笑容腼腆,光彩夺目,所有人都以为她将被与年纪不符的能力和获得所累,珍珠蒙尘,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地下暗河中。但距最近一次见过她的人所说,她仍然像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儿——一个有着黑乌木般的头发和眼睛,白雪一样的皮肤,鲜血滴于其上般的嘴唇的女孩儿。

人们称她——

 

「Snow White.」

黑发的少女灵巧地从一簇手臂粗的藤蔓上跳下,顺手拍了拍盘桓在藤蔓根部的亚马逊森蚺。巨大的水蛇从善如流地把自己卷了几圈,女孩子满意地歪进这团打结了的懒人沙发,认真地检查起那张写着唯一单词的卡片,它出现在少女的树屋之外,那是一株六十米高的天南红槭。

只需要一滴不知名的液体。黑发女孩满意地将狭长的水晶小瓶塞回皮带上扣着的腰包里,在青绿色液体的浸润下,卡片角落里显出一朵鎏金染就的六瓣花。

好吧。

她眨眨眼,缀在发卡上的一朵红色蝴蝶结伸展开了翼展三十厘米的翅膀,在她眼前盘旋了两圈,她很喜欢这个新发卡,但城市的空气不适合火焰蝴蝶生存,它们鲜艳夺目的翅膀会在接触到烟尘的一瞬间发生不亚于镁条燃烧的爆炸。

女孩儿挥挥手,有点遗憾地向着那只漂亮的拟态火焰蝶告别。

因为她的假期结束了。

 

 

同一时刻,大堡礁。

青空如洗,千海成碧。这片白沙海和点缀碧蓝水波之间的翠色珊瑚岛群矗立在深不可测的海洋中,宛如明珠,当太阳乘着九匹金色骏马冲出海面,岛屿链就会披上闪耀的金红色轻纱。世间罕有的风景名胜和旅游胜地,自1700年开始,直到十五年前。

人类的足迹踏上这片海洋的领地时已经不像之前的每一次那般不思节制,诚然肆无忌惮的毁灭和攻讦满坑满谷,但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并不是每一片看似无害平静、瑰丽无匹的世外桃源都毫无防备。有一些“珊瑚”闪着月光下珍珠般蓝白色,当你敲下其中的一小片,那些安静无害理应是珊瑚虫残骸堆积的珊瑚们便会张开尖利的牙齿,悄无声息地吞噬一切敢于伤害它们的存在。在清浅的温暖水域里生活着一种粉色的珍珠贝,它们的肉体鲜嫩柔软,孕育的珍珠光彩夺目,哪怕对珠宝毫无了解的人也无法否认它们的美艳。制作成首饰佩戴三小时以上,与其接触的皮肤将会溃烂脱落,终生不能愈合。

但它们依然不能阻止所有人,就像那些能在海面上行走如神迹,却残忍地割去鲨鱼与海豚的尾鳍如魔鬼的人;隔空挖取珍珠贝,制成所有拥有一个假想敌的女孩子挚爱的剧毒“金苹果”的人。如果海洋真的拥有神灵,他们大概没能听到子民们的哭泣和祈祷,直到十五年前。

那场次声波灾害引起的9.8级地震伴随着海啸和飓风发生的时候,一艘捕鲸船上的幸存者曾经看到她站在一只海豚的背上放声歌唱。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戴着百合花编织的花环,每一片花瓣都是半颗珍珠,火红的长发像是晚霞倾泻入大海。而歌声从此在那个可怜人的脑海中落地生根,萦绕不绝,像是大王乌贼的触角侵入每一场梦境,将他拽下遥远而莫可名状的深海。

她也许是人类,但更多的人传说大海深处有着另一个种族,她们从海猿进化而来,姿容绝丽,声音缥缈,自古以来曾被称为鲛人、塞壬、人鱼……所以那个小姑娘说不定是海神的小女儿,大海的公主——

 

「Ariel.」

女孩儿与一只雌性虎鲸先后跃出水面,她们身后绽放的海浪如同水晶花瓣。

她在一只海葵的“花芯”中拾取了那片刻着唯一单词的扁贝壳,在无数白鸥珊瑚交错而成的影子下,贝壳里映出一朵灿如黄金的六瓣花,连卷曲的花蕊都栩栩如生。

噢,我可一直希望他们忘记找我回去上班。

少女踩上绵密如奶泡的白沙滩,摘下潜水镜,解开在头顶盘绾整齐的辫子,浸着海水的火红长发像宝石珊瑚一样闪闪发亮。

 

 

同一时刻,维多利亚港。

这是个鲜少有人知晓的秘密。来往于法国和九龙岛的豪华游轮“弗吉尼亚号”是一艘应被九缪斯女神诅咒之船,艺术珍品走私与拍卖的胜地。只有付出足够多的财富和诚意方能获得登船许可,并且得知卢浮宫中所藏究竟有多少是几乎无法被分辨的赝品,以及更多只存在于历史和传说中,从未真正现于人世的奇珍。正如莎士比亚消失的第十三部剧本,梵高曾画过三幅不同的星月夜,时光机器雏形的设计稿则属于伟大的列奥纳多·达·芬奇先生。

但得到它们所要付出的远不止恒河沙数的财富,还有风平浪静、安稳入睡的人生。每个浸润此道的收藏家都知道他们最该防备的是什么。并非海关、黑吃黑或是艺术品走私追缉警,而是那个影子般随时可能出现的人。

她曾盗走一位著名石油大亨位于迪拜别墅内的<春>,取而代之的是经过精心打蜡上光,连一只脚尖长满倒钩刚毛的蜘蛛都无法平衡立足的三百平米客厅地板;一位女高音歌唱家发现她锁在保险柜内视如生命的一整套帕拉伊巴碧玺打造的首饰“伊卡洛斯泪滴”消失不见,而盗宝人好整以暇地将她整整三百八十七套需要完整保养的礼服长裙分门别类浆洗如新,甚至还按照颜色整整齐齐地重新挂好;而英国一位满脑子奇思妙想的疯狂公爵创意十足地进行了一次双方满意的交易,他在自己那栋年久失修,疏于管理的城堡中放上了从弗吉尼亚号上高价购来的<米诺斯的维纳斯>,这座雕像不翼而飞的同一天,焕然一新的城堡足以进行封爵典礼。

人们甚至不知道假如某天这位大盗失手落网,究竟是不是该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但如果媒体一定要给这个不知名的人安上某个合适的称号,那理所应当是——

 

「Cinderella.」

穿着船员制式服装的女人站在一个空荡荡的画框前。她看起来就像“管家”或者“女仆长”之类词汇的具现化,从在脑后一丝不苟盘成圆髻的浓密金橘色头发,到瘦削古板的的神色,一尘不染的裙边和袖口,如果世界上有一所学校专门向各地派出优秀的毕业生充当管家与女仆长,那么这个女人毫无疑问会是建校以来无法超越的第一名。

但在阳光通过船舱的圆形玻璃窗,照到画框内镶嵌的那张白绢和唯一的单字时,一朵掉落到尘世间的太阳悄然闪烁起来。

女人注视着那朵六瓣花,平静如死水的蓝眼睛忽地冰河解冻、百鸟轻鸣,整个人就像是褪下了一层僵硬的外壳,变得青春少艾明艳无匹。她轻快地拎起裙角转了个圈,向着空气中不存在的舞伴悠然行礼,姿态典雅万方,仿佛她正身穿高级定制晚礼服处于宴会中央。

啊哦,舞会又要开始了。

 

 

同一时刻,纽约的一家心理诊所挂起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无数失眠患者为此哀叹许久;佛罗伦萨街头最负盛名来自遥远东方的蒙面占卜师带着她的飞毯、水晶球和一柄油灯像她出现时一样突然地离开了。

 

 

然后是——

马萨诸塞州,波士顿。

南区最古旧的维多利亚式街区,拐进左手边第三条街,跨过那些疏于打扫的垃圾堆之后,一栋外形破烂的二层小楼墙上涂着“Destiny空调、冰箱、冷气维修与处理兼保险公司”的白色大字,是难看至极的印刷体。

推开二楼歪歪扭扭的锈蚀铁门,毫不在意地坐在一堆废旧空调上的年轻女孩儿正认真地用绒布细致擦拭手中那把光亮如银,紫檀手柄的平底锅,翠橄榄色的眼睛里是这个年龄段少见的耐心。一叠空白卡片散落在旁边断了两条腿儿的办公桌上,偶尔有幻觉般的金光一闪而逝。

 

你们的假期结束啦,姑娘们。

 

Tbc


评论 ( 4 )
热度 ( 31 )

© 月球表面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