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光速更快的,除了中微子,还有想象力。
因为你可以想象自己现在就站在冥王星上,而太阳光照到冥王星上还要六个多小时。
章一·此生未有前生恨
·人不虐我我自虐
郭嘉一直觉得,天命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就比如只是因为人类的一时无聊,和两个学生毕业课题的福至心灵,他们就诞生于这个世界上。
他当然知道,他跟历史上那个早夭的先知没有任何关系,虽然他们的记忆中也塞着那些过往,但也都经过了混乱的拼接。
就比如他闲的没事可以跟孔明们——这个量词没有错——一起打几圈麻将,但显然在历史上,郭奉孝离开人世的时候,孔明还在卧龙岗里宅着。
就比如历史上的郭嘉从没见过司马懿。
而他跟仲达则是关系不错的好友。
——当然,前提是不上班的时候。
或者是在工作时间,他们恰好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时候。
在大部分时间里,司马仲达帮助他的方法就是防止让他行动不能的禁魔大招落在他头上——一般还会附带扔过来一个桃子。
不过偶尔这个腹黑女王也会突发奇想。
有次天空中的闪电飘到了他的头顶,翻出的令牌却是可怕的黑桃2。
蓝色披风的狼顾之鬼站在他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脖子上挂着的勾玉一个一个碎掉。
然后扔了个桃子过来。
“别用那么哀怨的眼神看我,六张令牌加上一个八卦阵,这一下挨得多值——哎你手里有没有红桃给我一个,我还得过自己脑袋上这定时炸弹呢。”
语气之淡定着实让郭嘉狠狠地扶额。
“喂,你是S吗?”
“切,说得好像你是M一样……其实我觉得你就是吧。”
郭嘉就一直没搞明白司马仲达到底有什么资格幸灾乐祸来着,明明所有人都叫他们大魏自虐团,想把自己摘出去都完全没可能。
——你才自虐团,你们全家都是自虐团。
甄姬旗袍锦扇长鞭绕腕,倚着门框一站颇有御姐风范。
对于大魏自虐团称号她一向是不屑一顾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相较于一个阵营里的其他人动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来说,寻常人等一般连她裙角都摸不到。
想来也是,要想破解她的洛神之术,至少也要有窥知天意的才能。
女生闲来无事都喜欢逛街买衣服,甄姬也不例外。
她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大乔晃着貂蝉的袖子逼她承认「绿色是一种美好的颜色」,旁边小乔扯扯她的衣服,脸上的表情犹如她刚刚才不小心把酱油当成了草莓汁喝下去,“甄宓姐姐,那个家伙又来了……”
论及这些家伙里,甄姬最讨厌谁,那么张角想必是可以排上三甲的。
这跟相生相克无关。
比如同为能操纵洛神之术的存在,她就一点也不讨厌司马仲达。
张飞也是,虽然战场上相见是要打个哆嗦的,但这个憨厚的家伙平时使唤来修个灯泡什么的,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相较之下张角反而在做工的时候一向跟她配合的挺好。
也许只是她单纯看张角那张脸不爽。
甄姬翻个白眼,真是出门不幸。
装没看见溜走看来是不太可能了,再说她也跑不过张角——那「狂奔的蜗牛」称号真不是白来的,那些想称号的人怎么知道上次开运动会张角拿了1000米第一名来着?
虽然不得不提到张角电晕了每一个跑在他前面的人这件事情。
——你也不管管他??
当时甄姬在看台上十分想往下面砸矿泉水瓶子。
——反正规则没说不能这么干。
司马仲达摇着红色的令旗如是说。
“甄宓姐姐不必着急,我来搞定他。”帮好姐妹搞定登徒浪子一向是大乔最喜欢做的事情。
大乔这姑娘看似温婉贤淑,说话细声细气,端的是人妻系的优秀典范,不似她妹妹走泼辣御萝莉路线。
但谁若是因此小觑了大乔姑娘,只怕会死的很难看。
——当然会很难看,任谁僵硬成一块动弹不得的石头都不会好看。
对于大乔,某魏国早夭的先知曾经一言以蔽之曰,腹黑。
顺带一提,这个评价陆逊是不同意的,他一直觉得大乔是最不会害人的好姑娘,干这个职业算是苦了她了。
当然,除了陆逊之外从没人这么认为过。
张角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无辜过,追上一干跑出去逛街的女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个禁魔大招结实地拍在了原地。
于是他也就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甄姬,刚刚轮到你上工,所以你翘班的事情就被曹操发现了,他说你不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回来就扣你工资。
其实这事不能怪甄姬误会。
……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没。
最后曹孟德有没有真的扣工资呢?多半是没有的。
甄姬一甩头发撂下狠话——敢扣她一分钱的话,下次曹操再喊“魏将何在”的时候,就只好自己把那些杀牌吃下去。
——而且别寄希望于奉孝啦,他一向站在仲达那边,而仲达一向站在我这边。
——甄洛!你你你……你哪是仙子,简直就是混世魔王!
所以说,大魏自虐团这说法是做不得数的。
甄姬一向只虐别人,不虐自己。
再说,说到自虐,如果黄盖自称第二,那是断没有人敢轻易称第一的。
虽然这种爱好并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被抡着雌雄双股剑的郡主从女洗手间里打出来。
其实尚香多半是冤枉了对方的,要知道黄公覆这人虽然有没事讨打的爱好,但本身人并不猥琐。
尤其是相对于以外貌作为字典来解释「猥琐」二字的凤雏以及没事儿就追在甄姬后面的张角来说。
他只是有点眼花而已。
不得不提一下洗手间门口标识男女的牌子,最先提出用自己人头像这种下三滥的主意的人是诸葛丞相,他还摇着扇子贼兮兮的说,我看仲达的照片就可以挂在女洗手间那边嘛。
后来他在五丈原被两个闪电轮着劈,劈到死。
但是这个提议被通过了。
问题只剩下放谁的照片在上面——谁也不想把自己的脸贴在洗手间门口。
江东大都督福至心灵,那就找从来不把脸露出来的嘛。
后来他半夜被不明来源的锦囊令牌十六连击,而后被某神秘白衣人挂着连弩捅到死。
西蜀丞相拍拍他的肩,患难兄弟啊。
月英和子明两张照片往门上一贴,打眼一看跟俩忍者似的。
这可就考验眼力了,那帮小年轻还好,人家黄公覆年岁那么大,难保没个老花眼什么的。
悲剧的起源就在于此啊。
第二个悲剧就在于某妖术师恰好路过。
要知道赤壁的妖术师为什么封神?煽风点火啊!
“刚刚公覆被尚香郡主从女厕所里打出来了,怎么回事啊?”
当他顺口把这个事件告诉了庞士元的时候,还是没有经过修改的版本。
但是在不开工的时候,这帮文臣武将都很闲。
闲,则太极两仪生四象,八卦生焉。
“哎,我刚刚听说的,黄盖他偷偷跟着尚香去女洗手间诶!”
“……噗哈哈哈你知道吗?黄公覆那个SM控,把尚香从女洗手间里赶出来了!”
“……姐妹们最近小心点,黄盖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风,拿着雌雄双股剑追在尚香后面打,她好不容易跑到洗手间才躲过一劫啊!”
“不是吧,我听丞相说,黄公覆躲在洗手间偷看仲谋那小子,结果被兄控的尚香郡主发现,打了个鼻青脸肿呢!当时场面可惨了,尚香郡主用完了双股剑不解气,又换了个青釭剑,后来又用连弩一顿狠扎……”
“哇靠真的假的,于吉跟我说的是黄盖这个恶趣味的人把男女的标识偸换掉了,结果作案的时候被尚香发现,他还不承认,尚香就把他关到了女洗手间里……最后他还是跳窗才逃跑的呢……”
“……于吉那妖道的话要拧干了水分听啦,其实黄盖是女生,小时候替父从军女扮男装,此次偷偷去洗手间的时候被香香发现了,然后他想要杀香香灭口,幸亏华老爷子路过,才没让这个狠毒的女人奸计得逞~”
“貂蝉姐姐,你说的那是花木兰吧……而且你离间黄盖不是也没问题?事实真相是这样的………”
……
等事情演变成“今天中午黄盖跟周瑜在女洗手间里进行神秘而不可言说的仪式活动,恰巧被前来的尚香郡主看到,黄盖想要灭口,跟郡主大战三百回合,无奈之前体力消耗过度,反被郡主所伤,伤势在「重点部位」,即使华老爷子妙手神医也回天无力……”这样的状况的时候,黄盖终于觉得有点不对了。
一个突出的不对表现就是每个见到他的人都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情拍拍他的肩,哥们,节哀。
——倒是也不管这个辈分对不对啊?
·翩翩公子江东来
相较于打自虐牌的大魏以及平砍流的西蜀,东吴诸位的特质显得是如此的……鱼龙混杂。
我猜,创世的时候,他们把所有靠受伤来体现价值的人都打包放到了魏国,把所有抡着刀猛砍的人都收拾了一下放到了蜀国。
然后,他们把剩下分不出类的所有人划拉划拉放到了我们东吴。
江东都督曾经如此这般评价过。
一言以蔽之,十分精妙。
而即使在东吴这么百花缭乱的地方,陆逊也一直显得很低调。
无怪乎被封谦逊二字。
相比之下,同样是奉行低调做事,吕子明就比较惨,战场上经常被人拉帮结伙群殴。
套用张文远一句话就是——看你丫小子手里攥那么多令牌老子就不爽。
大魏的曹仁与之相反,经常莫名其妙的就被所有人忽略了存在,然后莫名其妙的打了酱油。
看来光低调是不够的,还得低调的有技巧。
低调的太有存在感,抑或太没有存在感都是不行的。
——唉,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啊。
私下里陆逊曾经跟曹仁和吕蒙说过这句话,彼时陆伯言一只手玩着ZIPPO表情诡异如同司马仲达召唤闪电。
这表情与平素差异太大,曹仁和吕蒙简直怀疑自己花了眼。
“伯……伯言你刚刚说什么?”
“不,什么也没有。”
一眨眼又是翩翩谦逊公子模样,笑容美好的如同天使。
曹家大将军和吕子明当即确认,自己刚刚的确是看错了。
——你们为什么都说大乔姑娘她很腹黑?我觉得她人很好啊。
——不要骂文远将军了,他有做过什么特别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么?
——呃,我觉得,总说兴霸是城管真的很失礼哎。
陆逊陆伯言,总是一副不惮以最善的善意来揣测他人的样子。
即使是上工时间在战场上。
因为他足够无辜,所以一向看人只看表面的玄德公也觉得他很无辜。
一直到某天在工作时间两人狭路相逢。
其实那时候刘玄德优势占尽,勾玉完好不说,手里还攥满四张令牌。
陆伯言则比较惨,只剩下一个朱红勾玉,手里空握着一把连弩。
刘备已经开始准备欢庆这一轮的胜利了。
……
接下来的事情,他就再也不想回忆。
陆逊架起连弩,翠色衣袖一扬,生生发动了八百里连营。
一张张杀字令牌从他手里飞出,打了状况外的玄德公一个七零八落。
“哇,搞错没,伯言小子这人品爆发的紧啊,我有算过期望的,连营十次的概率也太……”
提早下场在一边观战的张文远惊讶不已。
“切,你是不是把刚刚退场的西蜀丞相当好人了。”
司马军师不屑地白他一眼,转身淡定走远。
陆伯言带着胜利微笑与摇着扇子的诸葛丞相击掌,“合作愉快~”
还没忘了拍拍无语的刘玄德的肩膀,“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这也算是还原历史。”
蜀国君主无语地翻个白眼,虽然大家脑子里装的那点儿史料都是半吊子,但他可以确定历史上可没有诸葛孔明先生反攻倒算这一说。
·惑天下兮舞翩跹
要说这一群人里面,最神神叨叨的,不是没事儿晚上就跑到天台去数星星的西蜀丞相,也不是改换天意的司马仲达抑或者天公将军。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人,于吉。
于吉这妖道的称号还是诸葛丞相亲封的,说起那次场面的明争暗斗真是经典,当时西蜀的丞相局势一片大好,虽然有个闪电悬在他头顶上,但他观星结束后脸上那表情简直猥琐的堪比凤雏。
顺位在他之后的绝世舞姬脸色开始泛白。
诸葛亮准备进入判定阶段的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于吉却举起手里一枚令牌——当然是倒扣着的。
“慢着,老夫来帮诸葛丞相挡这一击,诸位可相信?”
“当然不信~我有数牌子的喔,三枚无懈可击都已经被触发了~”
小乔率先跳起来。
“……刚刚有过三个无懈令么?”
常山赵子龙很迷茫。
“……反正我没看清……”
马超比他还迷茫。
不过总有不迷茫的,比如甄御姐和魏武帝之流,数来数去一共三人投了质疑票。
太平道人嬉皮笑脸地摇摇头,放下无辜的闪字牌,“服了你们。”
于吉插的这突兀一杠子结算之后,原本摇着扇子一脸仙风道骨的诸葛丞相表情可就没那么淡定了。
“诸葛丞相,轮到你的判定阶段了……怎么,若是丞相不愿意亲自面对天命的话,老夫可以代劳?”
抛下这句话之后,于吉甚至还后退了一步,把耳朵捂上——防止等一下电闪雷鸣的时候震到自己。
“……你……你这个妖道!”
除了天命连击黑桃同花顺之外,众人很少能在诸葛亮的脸上看到这么七情上脸五运同绝的表情。
貂蝉捂着嘴开始偷笑。
顺带一提,后来有次抓到机会,赤壁的妖术师还是把这口气替他出了——狂风火烧藤甲,华老爷子费了半天劲才缓过于吉半条命来。
说起来妖道于吉虽然能让一干卖血大将哪里来回哪去,但还算不上群雄的著名打手。
天公将军当然也不是——人家自称主公,虽然是自封的,豆包也是干粮。
这个人就是武艺天下无双的吕奉先。
一般人碰到吕布脚踩赤兔挥着方天画戟揍人的时候,基本都不做无谓抵抗。
诸如夏侯元让,司马仲达之流,则是秋后算账的典范。
当然陆伯言是个例外,他不但抵抗,而且结果还不一定是无谓的。
这连营之术到底是谁发明的,从何想来。
所以说有的时候吕奉先就很郁闷。
“行了哥们,凡事要往前看,你别总记着上次你连弩五发硬是被伯言闪过去的那事儿了。”
我靠,你小子这不也记得一清二楚么?
吕布看张角那一脸高深莫测,端的是想要骂人。
其实吕布这人不错的,虽然气场凶恶了点,开工的时候也着实六亲不认。
但他对貂蝉可是真好。
貂蝉是这帮不靠谱的文臣武将中,少有的还算比较符合历史特性的人。
历史上貂蝉是个倾国倾城的薄命红颜,回旋于男人之间的三角学资深博导。
目前貂蝉依然符合这三点——
长得漂亮,离间计,死得快。
当然,也不完全尽然。
人家历史上的那位貂蝉姑娘舞艺超群,而我们这位乱世红颜却不知道是创世之初哪一条基因链没搭对,别说跳舞了,一紧张起来貂蝉连走路都一顺边。
但是上帝拿走了一些天赋,总是要慷慨地赋予另一些的。
于是绝世的舞姬就变成了不世出的名侦探——其实说白了就是基因突变。
现在的貂蝉耍起离间计来可真是一把好手,到最后工作时间列席的男性一看到双环发髻轻罗纱衣就下意识的两腿打哆嗦,就连甄姬大乔什么的换身衣服他们都慎得慌。
唉,人就是这么一点一点黑化的啊。
郭嘉永远是一副淡定评论者的模样。
——用杀字令杀人太低端了。
某江东大都督如是说。
——用决斗令牌跟别人决斗太低端了。
颜良和文丑如是说。
——嗯哼,是啊,亲自跟人决斗太低端了。
绝世的舞姬如是说。
……这就是差距,差距啊。
其他人摇摇头,你们聊着,我们有事先走了。
·为民天下食为先
在所有人中,谁家最常被女生光顾呢?
东吴的大都督?大魏的暗黑军师们?还是西蜀年轻的贤者?
答案是…………
………………
………
……庞统庞士元。
虽然他的外貌确实是稍微——好吧,这用词太谦逊了——抱歉了一点,但是作为副业,他家里养的那些毛绒绒的小鸡可绝对是个顶个的萌。
而女生一向对萌物毫无抵抗力。
就算是甄姬御姐和技术宅黄月英也不例外。
但是在这一干人的生活中,例外这个词是永远如影随形的——
比如像以往一样没事就拉帮结伙去看萌物的女生们发现庞统正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蹲在院子里揪头发。
神色太过狰狞把小乔吓一跳,庞士元你怎么了?
庞统还是一副悲伤逆流成河的模样,连开口讲话的力气都欠奉。
貂蝉四下一巡,便明了问题关键,“……庞士元,你养的小鸡哪儿去了?”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庞统霎时间七情上脸,本来就扭曲的五官简直快要挪位,“我的小华华小红红……”
这声音太突破心理极限,大乔一记禁魔放出去,把无辜的凤雏钉在原地,你冷静冷静,慢慢说怎么回事……冷静了就眨眨眼。
凤雏拼了命的眨眼,大乔解了封就听庞统一声惨叫“我的小鸡都被偷走了啊啊啊啊!!!”
——什么?
——我靠!
——太过分了!!
——怎么能这样!!
——可恶的小偷!
一干女生顿时表情各异,为人豪爽的尚香郡主一拍庞统的脊梁骨,哥们别着急,这事儿我们管定了,这贼子竟敢对萌物下手,活腻歪了!
差点被拍趴下的庞士元抹抹脸,就差对尚香郡主叫一声亲人了。
时间回转半小时。
一向羽扇纶巾风姿绰约的卧龙扛着个麻袋,偷偷摸摸的从庞士元家溜出来。
虽说不上形象全无,也与平素相差甚远。
直接导致路过的张辽完全没看出来这人是谁,可算是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掩护的效果。
好容易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麻袋放下,卧龙四下划拉了一小把干柴,双手一拍燃起火焰。
表情猥琐的年轻贤士十分淡定地把麻袋口解开,掏出一只毛绒绒的小鸡——
——卧龙,你干什么呢?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卧龙猛地回头,一身绣着星辰轨迹的袍服闯入他眼睛。
——妖术师你走路怎么也没个声音,吓我一跳。
“卧龙,你平时无论何事可都是不会如此失态的。”
“平时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就是说你现在在做亏心事了?
也不尽然,不过确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卧龙说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见有亏心之意。
妖术师微妙的点点头,可以想见,那袋子里放的什么?
年轻的贤者把麻袋往前扒拉扒拉,“从士元那儿拿来的,换换口味。”
赤壁的妖术师脚底一晃,有点没站稳,心说卧龙你够胆子大的,庞士元这群小鸡一向是当亲儿子亲闺女养的,你这么弄也不怕他跟你对命。
“放心,他哪那么容易就发现,再说,等到物证被吃进肚子里去,就算是福尔摩斯再世又能有什么办法?”
“说的也是……我知道叫花鸡的做法,要帮忙不?”
…………
………
……
说诸葛孔明惊才绝世,算无遗策,有千古奇谋而且 胸 怀 大 志 的这个人给我站出来!跪下!!
圣光国士是闻着香味儿找到这地方的。
而且找到的时候,两位诸葛已经就着几瓶燕京啤酒和红星二锅头开始称兄道弟了,边上扔着不少疑似鸡骨头的东西。
圣光吕蒙扶额,再扶额。
在背后清清嗓子咳嗽两声,卧龙一个不稳差点坐地下——当然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这是蹲久了腿有点麻。
怎么神都喜欢走路不带声儿么?
笑眯眯的圣光谋士耸肩,因为你们吃的太专注,没听见而已。
“要不要尝尝看?妖术师先生的手艺很好。”
被点名表扬的妖术师嘿嘿一笑,冲他扬了扬酒瓶子。
“啊,这样的话就恭敬不如从……”
圣光国士微妙的被美食勾引的表情还没展示到一半,就听赤壁火神的声音从他们后面幽幽的飘过来,你们三个干什么呢,老远就看你们在这放火烧山。
事不过三,卧龙已经对神走路没声这个事实完全免疫了,但听到话语内容还是一惊,有这么严重?
妖术师切了一声,公瑾你莫要危言耸听,你对火焰的感知远超其他人,做不得判断标准。
火神微笑道是啊这话没错,不过看你们也不像在干好事,别人有心找你们自然也简单。
说话间凤目一扫看到一地杯盘狼藉,随手指指那还有不少疑似活物在里面动弹的麻袋,你们偷了什么?
“士元养的一些小鸡而已……而且别说那么难听啊。”
旁边圣光国士扑哧乐了出来,怎么说就算窃书不算偷,卧龙你这也……
年轻的贤者摆了摆扇子递上一只鸡腿,有空在意细节,不如见者有份?
上天作证,圣光国士真的很想伸手去拿的。
但下一秒他就咽了咽口水迅捷地后退一步,以示跟其他三人划清界限。脸上的表情也调整到了“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恰好路过”的无辜商用模式,其变化之迅速饶是其他三人皆是智计过人也不禁咋舌——
“甄洛姑娘为何这么严肃?”
圣光国士一开口,却不是对着现下三人。
火神随即了然地转身看向身后,半空中甄姬御风疾行而至,衣袂飘扬煞是好看,只是面上阴沉神色将她原本就御姐的气场又扩大几分,“国士先生的话,想必知道我在找什么?”
“不仅知道,还知道因为甄洛姑娘的天赋,你是先行一步查探的,大部队想必随后将至。”
“没错。”
甄姬衣袖一甩啪一个信号弹打上天空,眼神凌厉犹如抓到高考作弊的监考老师,“我说,你们四个有没有人性啊?”
赤壁的火神退了一步,哎别包括我,我刚刚路过。
圣光国士也笑眯眯地摇摇头,是啊,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妖术师偷偷把藏在身后的鸡骨头拨拉开,别看我,我只是在边上做俯卧撑的。
…………
卧龙这个汗,妖术师你这就没意思了啊,别把自己摘那么干净。
甄姬比他还汗,一跺脚说你们给我老实点,站好了,少耍花样。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说的。
“甄姬姐你明察啊,可别冤枉了好人。”
“卧龙你一边呆着去,就算他们三个都比白纸还无辜,也不可能算你一个。”
甄姬甩一记白眼,不然这火是谁点的。
那可多了,比如火神先生?
赤壁的火神叹了口气,卧龙拜托你下次换个可能性大一点的人诬陷,大家都知道我的火焰与正常不同。
而且引火物也不同。虽然他们四神将从未真正上过场——用郭嘉的说法就是显然人类认为你们的观赏性大于平衡性——但其他人也能大概窥知一二。
比如圣光国士探知人心的力量。
比如赤壁火神的鲜血可以点燃无边的火海。
卧龙讪笑摆手,以示自己只是随便举个例子。
“但妖术师你没得跑啊!而且你根本没少吃……喂喂喂!!”
妖术师身影一晃,跑得比谁都快。
甄姬瞬间就挣扎在了“追上去不能放跑一个嫌疑犯”和“把剩下的三个看好了以防他们都跑了”的深渊中。
当然她没挣扎多久,因为跑了没多远的妖术师已经被赶到的大乔以禁魔控制住,至于疑似灵击免疫的卧龙……尚香郡主的青釭宝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卧龙哥你们简直没有人性!小鸡们多萌!多萌!!”
小乔跳着脚想要打人,无奈这实在不是她本职,只好瞪着眼睛做气势汹汹状。
虽然怎么看都是一个御萝莉在傲娇——当然这就是两说了。
这时候就看出审讯逼供之类还得甄姬和黄月英上,俩人往那一站,一个如同冷面杀手一个好似鬼畜女神,光凭气场就能让人背后起毛。
卧龙也开始冒冷汗了,刚起想跑的心思尚香郡主断喝一声,“老实点!”
嫌疑度已经很低的圣光国士与赤壁火神明显看热闹的心思盖过了一切,这想法在貂蝉陪同苦兮兮的庞统赶来的时候到达了极致——
下一秒事情发生的太快,大家都没来得及反应,四道光芒闪过,数条铁链已经将妖术师、卧龙、圣光国士和火神四人牢牢锁住,而铁链的另一端则捏在咬牙切齿的庞士元的手里。
“哎哎哎士元你冷静先,我是清白的啊!”
相较于圣光国士如此不淡定的呼喊,火神则是一脸无辜地看其他人,貂蝉叹口气道庞士元你冷静些,国士先生和火神先生都没对你的小鸡做什么。
至于妖术师和卧龙……在他们没把手上的油和灰洗干净之前,别说名侦探貂蝉,谁都不会觉得他们只是刚巧路过。
一干人等在这边乱成一团,小乔倒是想起了本次行动的重点。
她迅速地解放了被绑架的“人质”。
庞统听到自家宝贝儿们的唧唧叫声,扯了嗓子就开始挨个点着名的摩挲。
对于这种能把每一只小鸡都起上名字,而且还能分清楚谁是谁的行为,一众女将表示由衷佩服。
佩服完了,开始干正事。
“卧龙,妖术师,下面宣布一下你们的罪状!”
尚香郡主一手拄剑声色俱厉,保守估计每个字都能把他们打个对心穿。
“偷盗!杀生!饕餮!欺骗!放纵!欲望!”
旁边貂蝉有点汗,小小声地问大乔,最近香香看什么电影呢?
大乔淡然曰,七宗罪。
停了一下又补充,还狂迷摩根弗里曼呢。
……我就知道。
刚刚还互相恨不得把对方叉出去顶罪的卧龙与妖术师现在着实变成了一条链子上面的蚂蚱。
而且从摩拳擦掌准备揍人的一众女侠脸上表情来看,估计很快就要变成秋后的蚂蚱。
在这种情况下不一致对外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卧龙与妖术师对视一眼就迅速以目光达成了国共合作并签署了重庆协议……咳咳,扯远了。
年轻的贤者打破大乔的禁魔之术,挥手燃起火焰逼退尚香郡主。
妖术师袍子上的星辰次第闪烁。
风助火势。
大雾弥漫阻挡了其他人的视线。
——哇靠你们是认真的吗!有必要搞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吗?!
甄姬原形毕露,抱着一只小鸡雏噔噔后退两步。
——大姐,打断一下,话说“你死”和“我活”是不是一回事来着?
——……呃,不要在意细……奉孝?!你什么时候来的!
郭嘉用折扇拄着额头,你们这边闹得太热闹,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再等下只怕要火烧赤壁。
早已脱离对峙双方的火神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以示自己断然不会陪他们丢这个人。
洛水女神同扶额,不过现在怎么办,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
是啊是啊,不管是我们讨逆杀贼功败垂成还是坏人被绳之以法天打雷劈总得有个说法啊,这么僵下去可怎么办嘛!
——天打雷劈?
小乔皱着眉头使劲思考扔块石头进去看能不能打晕一个的可行性,旁圣光国士却眼睛一亮道了声小乔你真是天才。
“啊?什么天才?”
“你把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我刚刚没说话啊,只是在心里想想……”
“……啊没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圣光国士笑的春风化雨佛光普照,让小乔无端怀疑自己上一句幻听,“……奉孝,恐怕得叫仲达和张角来一趟。”
瞬间众人大彻大悟。
听得张蜗牛的名字,甄姬撇了撇嘴。不过以大义为重,她倒也没说什么。
“可是这样真的好么……”
大乔一脸圣洁纯粹的担忧神色。
“不知道怎么才能打击的更准一点?而且卧龙的灵击免疫可怎么是好?”
……和着这位姐姐担心的是打得不够准。
“这个不必担心!大家已经帮我足够多了,我要跟这两个敢对我家小红红小华华……(以下省略N个名字)出手的人对命!”
庞士元的声音横空出世,铿锵有力。
一干人等齐齐回头,才发现铁链的一头依然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从前有个庞统,刷刷刷他把所有人用铁索连了起来,挂了个闪电,只听“啊啊啊”以及其肥声,所有人都被劈死了,而他自己,原地复活了。」[1]
不止一个在场的人脑子里都有这么一句话冉冉升起。
七十二号字,加粗,红色,下划线。
郭奉孝按了按太阳穴,“哦……我想仲达一定极其乐意帮这个忙。”
后来的事情,用脚趾也能想到。
值得一提的是华老爷子对于卧龙和妖术师的恶劣行径表示绝不姑息,拒绝把八分熟的两位恢复到外观接近人类状态。
这直接导致了他们脑袋上的烟冒了半个月还多。
而貂蝉则给庞统出了馊主意。
目前凤雏先生的小鸡雏们都改了名字,大概算起来就是诸葛亮孔明卧龙妖术师丞相这么几个字的合理以及不合理排列组合,每天还领着它们到卧龙家门口转两圈,并且亲切呼喊它们的名字。
用貂蝉的话说,就是可以保证卧龙再起歪心思的时候,不得不考虑到一只叫卧龙的小鸡架在火上烤这种糟心的事情和由此带来的心灵创伤。
[1] 摘自《从前有个闪电》